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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阳光很好,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他坐在老位置,安静地看我画画。
我放下画笔,看着窗外。
“温先生,”我的声音很平静,“您不用再来了。”
他正在翻书的手顿住了,书页停在半空中。
过了很久,他才低声问:“为什么?”
我认真地想了想。
“不知道,只是觉得您应该去陪更重要的人。”
他没有回答,只是合上书,默默地坐了一会儿,然后起身离开。
第二天下午三点,他又来了。
这次他带来一盆小小的花苗,绿色的叶子簇拥着几个蓝色的花苞,还没完全开放。
“这是蓝色绣球花。”他把花盆放在窗台上,“把它养大吧,看着它开花。”
我望着那抹柔和的蓝色,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。
从那天起,我们之间有了一种新的默契。
我们只是一起照顾这盆花,浇水、施肥、转动花盆让每一面都能晒到太阳。
有时我们会聊聊天,聊今天天气真好,聊新闻里无关紧要的小事,聊花园里新来的小鸟。
气氛变得轻松起来,我不再觉得他一来,心口就发闷。
有一天,他来看我时有点咳嗽。
我正给花浇水,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,下意识地倒了杯温水递给他。
他接过水杯时,手指在微微发颤。
“谢谢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我已经转过身,继续照料我的花了。
这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,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。
护士小姐最近开始在我的药盒上贴标签,她说怕我记错,我觉得她多虑了。
但今天早上,我确实想不起来值班护士的名字了,明明昨天才见过的。
午餐时,护士问我早餐吃的什么,我愣了很久。
“粥…吧?”我不太确定。
记忆还在一点点消失,他的陪伴,并不能阻止这个过程。
今天我给花盆做标记。
用马克笔认真地在盆身上写下蓝色花三个字。
他站在旁边看着,眼神很复杂,那里面有平静,有哀伤,有一种终于接受了什么的神情。
下午他去见了主治医生,我路过时听见他们的对话。
“李医生,我不求她想起我了。”
窗外,那盆绣球花在微风里轻轻摇曳。
“只求在她剩下的关于现在的记忆里,我是一个让她不讨厌的访客。”
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有说话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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