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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因低垂着眼,没有反应。
叶棠慢慢抽出右手,掌心盛着一滩还未凝固的白精,她凑近闻了闻,忍不住皱眉:“……怎么那么难闻。”
聂因依旧没有反应,仿佛灵魂已然脱壳。她兀自抽纸擦拭干净,纸团“咚”一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,再回过身,聂因终于抬起了头。
眸子黑沉沉的,像凝着一种情绪。
但到底何种情绪,叶棠毫不在意。
“我走咯。”她整理好试卷和笔,临起身前,又侧头在他脸颊轻轻一点,扬唇微笑,“不用谢我。”
随后便迤迤然离开了。
马尾辫消失在办公桌后。
聂因安静呼吸,后背的汗冷却下来。
……
之后一整个下午,聂因都沉默异常。
内心的低迷情绪,一直持续到当天晚上。
叶棠对此浑然不觉,她的心情似乎很好。她心情一好,徐英华也跟着笑容满面,吃饭时一直关照着她,没有多余功夫去关心,自己儿子是不是情绪不佳。
“蟹粉豆腐味道不错。”
但凡叶棠对餐桌上某道菜品表示认可,不出意外的话,接下来一整个星期,徐英华都会在晚饭里添上这道菜,直到叶棠的筷子不再频繁钟情于它,才会默默替换上另一道菜。
两个女人不时交谈几句,聂因沉默不语,低头咀嚼,叶棠很快吃好饭,碗筷一撂,起身上楼去了。
“聂因,你怎么了?”徐英华吃完饭,见他还在磨蹭,终于问了句,“今天胃口不好?”
聂因摇了摇头。
徐英华还想多问,少年已经搁下碗筷:“我回房间了,妈。”
聂因转身离开,徐英华看着碗里剩落的饭,不住叹了口气。
……
回到二楼,空气变得安静。
聂因推开房门,神经才刚松弛下来,视野里陡然跳出一抹身影,叶棠懒散悠闲地歪靠在他床头,手上翻着一本笔记。
“你来啦。”她兴致勃勃地朝他挥了挥本子,“你的英语笔记能不能借我抄抄?整理得比我们老师都还详细哎。”
聂因停顿片刻:“……你拿去吧。”随后波澜不惊到书桌前坐下。
叶棠心情大好,笔记随手一搁,准备再来“搜刮”点宝贝带走。聂因在台灯下写作业,她直接拎来他的书包,逐一挑拣过去,不停追问:
“这张卷子能不能借我复印?我的找不到了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这页小测能不能借我抄抄?题目明显超纲了嘛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这本……”叶棠快活不已,正欲向他索要第三样,聂因突然打断她话,“你想要就拿去,不用问我。”
声线薄冷淡漠,饶是她反应再迟钝,也听出他心情不佳。
叶棠收敛起笑,望着少年背影:“怎么?又生我气了?”
聂因没搭理她,房间里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,灯光勾勒出他肩背线条,他的脊骨直挺得有几分孤傲。
叶棠凝视半晌,终于哼笑出声:“聂因,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,都敢在我面前摆脸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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