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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廷发下去的赈灾粮,只怕根本没有落到灾民手里。
而且还被封锁了全部消息。
如果这背后,依旧是有心之人在从中作梗。
那这场起义的复杂程度,已经远远超乎了她和李昭平的想象。
张文焕这只老狐狸……究竟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,做了多少事情?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木箱落地的闷响。
“诶!”
杨红鸳的吆喝打断了她的沉思。
只见几名士卒正从马车上卸下一个个硕大的乌木箱子,箱角刻着模糊的隶文,仔细看去,似是“御造”二字。
杨红鸳一个箭步上前,不满地指指点点道:“错了,这个不要搬到仓库,今天晚上就要用上。”
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,从里面掏出一面旗帜,展开仔细反复端详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而那面旗帜上,赫然绣着一只不怒自威的双翼白虎。
——北魏军旗!
墨宜猛地站起身,向杨红鸳走去。
她要拿这个做什么?
“三姐,这里面装的是什么?”
她装作不经意间问道。
杨红鸳的手蓦地一颤,那方绣着白虎的绢旗从指缝无声滑落。
眼见引起了墨宜的注意,她匆匆收好旗帜,合上箱盖。
箱盖闭合前的刹那,墨宜瞥见一道冷光从中闪过。
那是一套摆放整齐的京营白虎云纹铠。
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,她依旧不动声色,将惊疑压在眼底,任由杨红鸳拉着她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“还记得我刚和你说过什么吗?”
杨红鸳的声音中多了一抹疏离。
“多做,少问。”
风声掠过庭前的枯竹,发出细碎的呜咽,气氛略显凝重。
墨宜轻咳一声,岔开话题道:“对了,前几日大理寺来信……说揪出了个天地会的‘间客’,恐怕五姐,已经身陷诏狱之中了。”
这次轮到杨红鸳难以置信了……
“不可能,五姐来往于天地会与——”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嗫嚅着低声说完下半句。
“……多少次,怎么独独这次出事了?”
“今时不同往日,三姐。”墨宜躺在草垛上,还想再说什么,可终究没有出口。
二人相对而息,久久默然无言。
夕阳斜照,长枪在校场后院的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暗影,空气中除了铁锈味,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樟脑气息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些原本散坐在角落休息的朱雀营士兵,像被无形的手牵扯着一般,不约而同地起身。
他们的动作机械而统一,一个接一个地朝着后院走去。
墨宜缓缓偏过头去,目光穿过廊柱的间隙,凝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。
她神色一变,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腰间的长弓上。
“七妹。”
杨红鸳的声音从身后遥遥传来。
晚风拂过,凉意习习。
“晚宴好了,莫要拖沓。”
墨宜袖中握着弓把的手微微一顿,转头时,已换上惯常的浅笑。
“这就来。”
墨宜并不知道,仅仅一墙之隔的校场后院,此刻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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