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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后的太阳把矿场外围的碎石堆晒得发白,陈默蹲在最高处,用树枝扒拉着碎石块。蓝书包放在旁边,拉链没拉严,露出里面半瓶福尔马林和那片泡在液l里的橘子皮
——
昨天从供销社回来后,他连夜把书包补好了,用母亲纳鞋底的粗线,针脚像蜈蚣一样爬在破口处。
“幺娃,又来捡煤渣?”
老张推着独轮车路过,车斗里装着些废铁。他把车停在碎石堆下,往手心啐了口唾沫,“今天别捡了,矿上要清这堆石头,说是要扩围栏。”
陈默的树枝顿了顿。扩围栏?是想把什么东西埋住吗?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,手指被锋利的碎石划出道口子,渗出血珠,滴在灰扑扑的石头上,像朵细小的红花开了又谢。
“张叔,矿难那天,救护车从哪条路走的?”
他突然问。
老张往矿场深处指了指:“从西坡绕的,那边离老窑近……”
他突然停住,喉结动了动,“那天我在碎石堆这儿歇脚,看见救护车颠得厉害,车斗里掉下来块东西,当时没看清是啥。”
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扔掉树枝,改用手刨,指甲缝里很快塞记了石渣。西坡方向的碎石堆被他翻得乱七八糟,突然,指尖触到块不一样的石头
——
比周围的碎石更平整,上面似乎沾着什么深色的东西。
“找到了!”
他低呼一声,把那块巴掌大的水泥块抠出来。
水泥块的一角粘着片暗红色的印记,边缘已经发黑,像块没擦干净的血渍。陈默凑近闻了闻,除了土腥味,还有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
——
和父亲工装裤上的味道很像。
“这是……”
老张也凑过来看,眉头一下子皱紧了,“像是从救护车掉下来的!那天抬你爸的时侯,担架磕在石头上,掉了块水泥护板……”
陈默的手指抚过那块血印,边缘不规则,中间深四周浅,像个模糊的手印。他突然想起卫生课上学的:血液在空气中暴露超过六小时,会氧化变黑。今天是矿难后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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