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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柳君眉身体好了许多。
我裹着厚被子躺在床上,日上三竿还没做好饭。
赵凛站在几步外,声音冷淡:
“你若同乡野妇人般拈酸吃醋,那京城就不必去了。”
我摸着咕噜噜的肚子,爬起来煮了两碗粥。
赵凛脸色和缓些。
喝了口后,狼狈得连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来。
“怎么是苦的。”
我慢吞吞喝着又甜又暖的地瓜粥。
心想:加了黄连粉,当然苦。
他脸色铁青:“你就留在家里好好反省,免得去外头遭人耻笑。”
我低垂下眼。
等半碗粥凉透了,才终于明白。
阿涟在他心里,就只是心眼小,又记仇,还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。
我本想说,我心里的苦,就和他吃的黄连一样。
赵凛告别时,连见都不愿见我一面。
只是隔着门道:“等我。”
我轻轻扣着身下的草席。
这是赵凛寻来的枯草,我亲手编的。
这个家的一切,是我们共同努力得来的。
屋里的方桌和矮凳。
院里的藤篮和草药木架。
药田旁的秋千和矮棚。
这些曾让我欣喜的一切,霎那间,索然无味。
也许,我也该离开了。
6
镇上渡口人来人往。
相熟的卖货郎问:“阿涟娘子,要北上寻夫君吗?”
赵凛离开的那天,乘了艘华贵的客船,很多人都知道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哪条船往南去呀?”
师父生前提过,她老家在南方水乡。
我是没有家的孤儿,只好将她的家当作自己家。
卖货郎笑问:“莫不是跟夫君置气了?赵大哥对你那么好,每回都来我这买饴糖呢。”
我抿了抿唇,没有回答。
他眼珠一转。
一边挑着货,一边招呼我上了艘即将出发的船。
“快快快,这船是南下的,我也要同去。”
我着急忙慌上了船。
攒下的银子全付了船费,王婶儿给的菜馍馍当干粮。
馍馍吃得见底了,发现篮子里还藏着五个鸡蛋。
鸡蛋都吃完了。
卖货郎陪我下了船。
他语重心长:“赵大哥在外奔波也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,这天南地北的吵起架来,两颗心可就更远了。”
“男人总更辛苦些,阿涟娘子该多体谅他。”
说完他便如游鱼,灵活混进人群中。
我抬头,高高的城楼映入眼帘。
哎,这爱管闲事的卖货郎。
竟带我来了京城。
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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