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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月要赶在天亮柳家来人接前赶上寒山寺,安抚着水光抽抽搭搭地睡着后,魏大夫着急忙慌地去邻近酒楼借了送菜的驴车,“咣当咣当”车轮子抡出了火星,终于将山月按时送达。
山月什么也没解释,从袖兜抹了一卷银票至魏大夫手中,低低垂首,态度恭敬:“翘头弄的房子,还劳您与婶婶费心打理了。”
瞧瞧!瞧瞧!
难道这就是大官夫人的素质!?
竟然把白给他们钱,说得如此感恩戴德!
魏大夫虽然面皮厚,但还是没这么厚,连摆手:“你可留着吧,听村里的许账房说,京师那鬼地方,一个烧饼都二十文钱!约莫京师的钱,跟咱手上的钱,不一样重,啧啧啧,”
山月垂眸,言简意赅堵住魏大夫后言:“您放心——我夫家,大富。”
魏大夫被梗住:好好好,你富,你富,你全天下最富。
既然你富,那魏大夫不再相争,掌心抹过银票卷,都是五十两的大票子,手上一掂:嘿,这一卷,至少三四百两。
再加上翘头弄的长租院子。
就算不靠夫家,这妥妥也是个富姐儿!
魏大夫郑重承诺:“这些钱,全都给如光!”
嘴瓢了,又想说如春,又想说水光。
“哦不,水春,哎呀!水光!”
山月笑了笑:“既给了您,便任由您处置。”
就凭魏家人救了水光,又好好养她,养过及笄都没着急嫁出水光,以图彩礼,便晓得这家人虽不富裕,在银钱上,却是很有些底线的。
翌日晨早,柳家马车如期而至,接上山月径直回了柳家老宅。
为避柳合舟的白事,山月作为堂侄女,在柳合舟四服之中,本不应守孝,却也为柳合舟守满一百日孝,把面子做足,才自老宅出嫁。
薛家定下三月二十一的吉日,三月十二日新郎官至松江府提亲,需张扬太子太保三公的名衔,才能在水路上一路畅通无阻按时抵京。
按习俗,柳家自三月十日,便开门宴流水席,宴请男方接亲队伍与不便上京的女方亲眷。
秋氏主力操持这场婚事。
她私心自是一切从简,蒙灯笼的红布买的最差的三江布,又韧又闷,蒙在灯笼上,连一点点光都透不出来。
更甭提宴客的席面。
柳环作为主桌的伴客,尚未举箸便面色铁青,将秋氏喊到花间,言语间丝毫不客气:“婶娘可是囊中羞涩,无余钱周转?——我记得薛家的彩礼中可是有三百两的现钱,程家除却送来四十八抬嫁妆,另给了八十两银票!这席面一桌八个人,四个凉菜里尽是菘菜、蘅菜寻常之流,荤腥多为豘肉、鸡鸭等廉物,你叫旁人怎么看!?”
侄子无礼,自家虽落魄,但到底是长辈啊!
秋氏一气之下气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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