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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求速。”他的唇动了一下。“依律。”刑官低声。木鱼加急,刽子手手腕更稳,刀势如雨。王承恩闭了一瞬眼,又睁开,目光没有挪动半分。祖大寿想扑上,被两名狱卒压住,他喉头滚了两滚,硬把一句话压了下去,眼眶里红在涨。“告。”刑官最后一次抬手,声音沉,“枭首。”刽子手应声,“得令。”绞索一扯,短刀一闪,帷幔内嗡的一声,像风从空竹洞里穿过。木鱼止,铙止,鼓止。帷幔掀开一角,刑官高举文牌,清清楚楚念出一行:“逆臣袁崇焕,伏法。”人群没有喧哗,只有一片很低很低的叹气声。有人跪,有人作揖,有人转身背过脸去。卢象升长出一口气,拱手一揖,转身,领天雄军渐退。王承恩看了看刑棚,又看了一眼天。霜气绕着旗尾打旋。他吩咐,“按礼掩帷。枭首三日,严兵守护。不得辱尸,不得近前。祖大寿等押回另案,听刑部秋审。”“是。”刑场渐散。负责抄名的书吏在旁边的小几上记下时辰、刑名、证人姓名,笔划一笔不苟。王承恩摘下手套,手背生白。他转身往宫里走,步子不快不慢。乾清宫里,朱由检没有坐,站在御案后,静静听完王承恩转述。殿中无风,烛火稳,火苗像一根极细的金针。“他问赈辽。”王承恩说。“赈。”朱由检开口,“兵部会同户部、工部,给辽左各堡发冬衣、盐粮。卢象升暂代辽东经略,清军籍、清饷账、清仓储。东江、宁远、锦州三线,凡袁崇焕旧部,愿留者留,愿去者给路引,家口一起。”“是。”“祖大寿。”朱由检顿一下,“暂押,留命。”“是。”魏忠贤退半步,轻声,“陛下,民间或有愍其旧功者,言路难免。是否先遣礼部草诏,明其罪,免口舌?”“拟。”朱由检抬笔,“罪状十条,字字有据。再附诏二:京畿之乱,禁军及天雄军不得擅取民财,违者军法。伤亡抚恤,今午即发。凡街巷被及之家,内帑出银修葺。”“是。”温体仁俯身,“臣请再下手诏,定新军器作坊之制,禁私造,定仓核,免再生乱。”“草。”朱由检点头,忽而抬眼,眼神极亮,“记住今日。朕杀他,不是为快。是为国法。”王承恩躬身不语。魏忠贤低着头,喉结动了一下。“你记住。”朱由检看他,“你若还有人敢借朕手乱宫、乱市,朕杀他,一样快。”“是。”魏忠贤俯地,“奴才记一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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