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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夫人背过身去,单薄瘦削的身体分明披着厚实的袍子,可为何还在隐忍地颤抖呢。
温珩看着她的背影,无声站了起来,他垂下眼帘,拱手作礼告辞:“是弟无礼,还请阿姐莫要生气。弟告退,阿姐早些休息,春寒深重,阿姐记得添衣。”
他转身就离去了,夜里的潮shi水汽攀附在他的衣袍之上,这朱色更深更浓,像是氤氲开来的鲜血一般。
分明一母同胞的两个人有着极为相似的眉眼,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。
他的眸光看向那灯火辉煌丝竹萦绕的千芳殿,他偏了偏头,漆黑的眸子落在上面,冷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,他的目光阴暗下来。
千芳殿,是得皇帝盛宠的李夫人的居所。
天上一钩弦月,清辉如水,润泽万物。
辎车辚辚停在裴府门前,素手拂起帘子,裴明绘探身而出,扶轼而下,等到绣履踩在地面之时,不由又心惊胆战起来,她先是在府门口游移徘徊好久,她就这样转了好几圈,回回惶惶难以自安,等待冷风盈袖春寒浮衣,她内心的焦躁不安才稍稍退去了些。
毕竟她面对的是精通刑名之学的御史大夫裴瑛,想要装傻委实是一番难事,故此她才如此焦虑。
她艰难整理了繁杂的心绪,方才下定决心走入府中。
一路上并未见到府令苏央,裴明绘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略有些疲惫地服额叹息,发上插着金桃枝发簪坠着的金流苏也微微晃动着。
看样子裴瑛并未收到什么消息,也并不知道自己与温珩碰了面。
否则以哥哥的脾性定然是要拿自己的审问的。
可就在裴明绘准备回房休息之时,刚迈出一步,却又默默收回了脚,她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。
她最后决定还是去寻一下裴瑛,看一看他的反映,若真是无事,也好叫自己安心。
裴瑛的居所名曰停芜居,在府院
南山崔崔,雄狐绥绥。鲁道有荡,齐子由归。
为什么,
为什么,为什么是别人呢。
她低着头,手指紧攥着丝绢,
脊骨弯曲,长发垂落,
浑身上下都在颤抖。
为什么为什么,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呢?
难道自己还比不上她么,自己哪点比不上她。
情与妒交织成罗网,从丝绢之上抽离而来,将她的心紧紧束缚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裴明绘痛苦非常,
正自恍惚间忽觉如芒在背,
倏然回首,一仰头便堪堪对上裴瑛的面容。
他居高临下,垂首看着她。
“啊!”
过度的惊吓让她的手颤抖起来,甚至连那薄薄的丝绢都拿不住,
丝绢如秋叶般飘零坠落,
却在行将触地之时被一只手捞住。
“哥哥?”
裴明绘瞬息之间便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情绪,
挤出一丝笑来。
“你来此处做什么?”
裴瑛将丝绢放入怀中,声音无起伏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不见哥哥,便想着来见哥哥。”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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