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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霎那她醍醐灌顶地想通了——主导她情绪的并非伤心,而是愤怒。
她做了好几天看全世界不爽的愤青,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明白——自己是面对命运的波折束手无策,只好生起了闷气。
秦郁棠目光放空,心里抽丝剥茧地问自己,一个人年轻时的愤怒,是否都来自于自我的无能?而一个人之所以无能,是否皆因为她丢失了勇气?
青春期的世界常常动荡不安,她却能比别人多拥有一份沉稳和坚定,无外乎“自由而光明的未来”在支撑着她,这一年多以来,支撑她永远强大的梁柱又多了一根:季茗心。
秦郁棠偶尔会躺在床上思考,究竟是季茗心需要依赖她,还是她需要被季茗心依赖。
挂掉电话,她开窗通了会儿风,蹲在地上把摔得七零八碎的笔捡起来,一丝不苟地拼回去,末了从书柜底层翻出一盒过期很久的墨水和快秃的毛笔,铺开宣纸随手给自己写了几个字:太阳照样升起。
几百公里之外,北京的夜要冷得多,室外滴水成冰,寒星点点,高悬夜空。
季茗心挂掉电话,从兜里摸出半包烟,倒出一根叼在嘴边,拢着手点燃,
季茗心本以为自己要和金津一起过第二个年,结果人家大年夜前夕飞走了,说是去见女友。
他听着一激灵,记忆还停留在对方打秦郁棠主意的版本,火急火燎地追问什么女友。
金津解释说是采访认识的一位出版社编辑,温柔知性,美丽大方。
季茗心先是松了口气,等他去了机场才越想越觉得忿忿不平——秦郁棠难道不如那个编辑有魅力吗?怎么他信誓旦旦的爱情保质期才12个月,说移情别恋就能移情别恋?
君子慎独,季茗心不是君子,他独处一个春节,思想也跟着剑走偏锋,偏执地认为是金津对不起秦郁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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