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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童房里。
周芙萱侧躺在舟舟身边,搂着他柔软温暖的小身子,沉沉睡去。
然而梦境并不安宁。
她又回到了那个闷热潮湿的南方夏天,空气里弥漫着水草的腥气。
身材瘦小,四肢细长的她,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提着破旧的铁皮桶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村外的田埂上,要去河边捡田螺卖钱。
当她到了常去的那片浅滩时,发现田螺早已被其他孩子翻捡得干干净净。
无奈,她只能咬着唇,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河段。
那里或许还有,但水更深,也更危险。
村里每年夏天都会溺死一两个孩子,所以她对陌生水域有着天然恐惧。
可是不捡多点,明天就没有钱买作业本,婶婶肯定不会给她钱。
最终,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河中心走去,清凉的河水渐渐没过膝盖。
果然发现了不少未被拾走的田螺。
她双眼亮起,弯腰兴奋地捡拾,小手在浑浊的水底熟练地摸索着。
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多摸一点,再多一点,就能多换些钱,还能存点
不知不觉,她越走越远,水逐渐漫过大腿。
忽然,一株水草缠住了她的脚踝。
她慌乱地抬脚,结果,右小腿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。
“呃!”
她痛得表情纠结,整个人站立不稳,“噗通”一声跌坐在河水里。
河水没过她的胸口,压迫着着她的心脏,呼吸逐渐变得困难。
她想大喊救命,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徒劳地用手拍打着水面。
看着空旷的四周,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瞬间将她包围
“嗬!”
周芙萱猛地从噩梦中惊醒,胸口剧烈起伏,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。
原来是梦。
可是,梦中的剧痛并未消失,反而更加清晰地从右小腿传来。
这不是梦,她的小腿真的抽筋了。
她很少抽筋,一直严格遵医嘱补钙。
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情绪大起大落,又站立行走过多,突然发作。
痛!钻心的痛!
此刻她的右小腿肌肉硬得像一块石头似的,痛得她冷汗涔涔,倒吸冷气。
“老公”她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旁边。
摸到的,只有儿子软乎乎的小脸。
呃。
巨大的孤独感和生理上的剧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,眼眶瞬间红了。
她咬着唇,忍着剧痛,坐起身,试图伸直腿,勾住脚尖,缓解抽筋。
这是医生教的方法。
但剧烈的疼痛,和怀孕导致动作笨拙,让她使不上力,试了几次反而更痛。
她弄出的细微动静和压抑的喘气声,还是惊醒了旁边熟睡的儿子。
舟舟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,迷迷糊糊中看到妈妈坐在床边,抱着腿,神色痛苦,吓得瞬间清醒。
“妈妈!”他扑向周芙萱,小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担心。
“妈妈,你怎么了?你是不是受伤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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