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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月娘,我晓得你顾虑多,但我发誓,我绝不是那等负心薄情的恶人!”陈公子紧抓着月娘的手,“去了阮地,我必照顾你,钱都给你管,你指东我绝不朝西去。”
月娘有些心慌,她低下头,不敢去看陈公子的眼睛。
她七八岁堕入红尘,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,十四五岁,她也为此打动,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奉上,什么都不要了,什么未来也不想了,只求那人能将她赎出去,她能为他洗手作羹汤,一生敬他爱他。
可他最后一次见她时,却连头也不敢抬。
他说,他要成婚了,那是家中世交的女儿,顶顶好的性子,待他成了婚,将此事说给妻子听,妻子一定会成全他们,将月娘接回家中做妾。
十四五岁的女孩,她信了他的话,她哭着求他记得,不要忘了。
到了他成婚的日子,她也为他欣喜,他的妻子是书香世家教出的好女儿,大妇一定是个好人,一定会成全他们,她会如敬丈夫一般敬爱她。
可他没有来,他成了婚,有了妻子,他把她忘了。
而她为了他,拿出自己的积蓄交给妈妈,不肯去接客,她一直等着,等到她的积蓄全无,等到妈妈终于忍不了,将她关进黑屋子里打她,她才认清她的意中人从始至终,从未想过真的娶她。
哪怕是做妾,她也不配。
他只是没来找她,但他哪怕成了婚,也没有离开瓦子,仍然常来,新捧了一个只有十二岁的新伎。
她彻底死心了,发誓再不信男人,世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,可这世上无情无义的究竟是谁?
陈公子——也不过是这世上男人中的一个,他今日待她好,明日待她坏又该如何?
他今日不嫌弃她的出身,等来日,他看着身边的伙伴一个个成家,娶的是大家闺秀,而她只是一个在勾栏瓦舍里长大的伎子,他还能不嫌弃吗?
“我还有个姐妹。”月娘轻声说,“与我如亲姐妹一般,便是我能往阮地去,她又如何?陈公子一片好意,我本不该不知好歹”
“那算什么?便带上一起罢!”陈公子很不当回事,“多带一个人也不算什么,那商队东家与我相交莫逆,想来也不会拒我。”
月娘松了口气,但面上不显,她又说:“我出不得这楼。”
陈公子一愣,
而后狂喜道:“你应了!”
“公子一片真心,再不应,便是我不近人情了。”月娘声音轻柔。
陈公子思索起来:“你说的倒也无妨,我拿出一笔钱来,租个宅子,将你和你姐妹请到那宅子里,前门进,后门坐上马车就走,我就不信你家妈妈手眼通天,这样都能把人抓回来。”
月娘觉得这法子可行,她笑道:“倘若被抓回来,我也就认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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