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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守远望着城门走来的大队兵丁,慢慢看清了领头的少女。
少女不过十一二岁,豆蔻年华,他看不清她的脸,但能看到她虎步龙行,所有士兵跟在她身后,目不斜视。
轰隆的脚步声让他忍不住心潮起伏。
他不在乎她是男是女,也不在乎她是老是少。
天下需要一个奋勇之君!
他需要一个奋勇之君!
他不想再当这个官了!他要从军!
虽然她不是男儿,但他早已对朝廷,对皇帝失去了全部信心,他的父亲,兄弟,都死在了辽人的屠刀之下,他们为国为民,流干了最后一滴血。
他的侄女嫁去了官宦之家,却仍然在丈夫死后被送去了辽国抵债。
也该轮到他了。
只不过这一次,他要选择自己的君王。
这么多年来,愤怒从未消失,朝廷的退让让他屡次失望,亲人的血泪让他宁愿承担千古骂名也要改换门庭。
天下,从不是他赵家人的天下!
“杨太守。”阮响停在距离周太守的三步开外。
千余名士兵和吏目同时停下脚步。
杨太守高抬黄册拜服,他深深拜了下去,拜得心甘情愿,拜得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对折,他的声音在颤抖,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。
杨太守:“杨仁俭,见过阮姐!”
阮响看了眼身侧的士兵,士兵上前接过了杨仁俭手中的黄册和舆图。
站在杨仁俭身后的群臣吏目也在下拜,只是拜得不如杨仁俭那样深。
“进去说吧。”阮响问杨仁俭,“城中百姓如何?”
杨仁俭抬起头说:“叫他们待在屋内,不得随意走动。”
“不错。”阮响微微颔首,“先去府衙,要做得事还有许多。”
杨仁俭看向阮响身后的士兵。
阮响耐心的解释:“他们要占住各条街巷的出入口,保证吏目们的安全,干粮自带,不必你们操心。”
杨仁俭:“阮姐说的真叫我汗颜,太原再穷,粮食也是尽够的。”
阮响摆摆手:“如今都是我的地盘,该怎么养兵,我心里清楚。”
站在杨仁俭身后的群臣吏目让出一条路,所有人垂目颔首。
阮响走在前方,杨仁俭下意识的落后她两步走在她的右侧。
他看着她的侧影有些忧心。
她太小了,十一二岁,这个年纪还不叫立住。
十二岁以下的童儿死了都只能算夭折,不能立碑。
他知她幼小,但亲眼所见,还是忍不住愁容满面。
倘若她已然成人,恐怕他都不会与她写信纠缠那么久。
还是得常叫大夫为她把脉,无论如何,都得让她活下去。
长久的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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