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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祖母这是又健忘了?”温毓语气平淡,话里却带着钩子,“我母亲去世,按规矩嫁妆该还母家,可她亲族本就所剩无几,这笔嫁妆自然该归我。如今我要查,合情合理,祖母总不会拦着吧?”
“你竟说这种胡话!”老太太胸口起伏,脸色青得发暗,强辩道,“你娘哪来什么像样的嫁妆?你自己也清楚,你爹的仕途,都是她拿钱铺的路,家里大小开支她也向来大手大脚,就算当年有,到如今还能剩多少?”
“祖母只记得我娘花钱大方?可当年她那般铺张,好处不也都落进了祖母你手里?”
老太太眼神猛地一凝,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,心头咯噔沉了半截,压着怒意沉声道:“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“祖母当年身子弱,我娘为给你调理,花了多少银子寻奇药,单是一年的药钱就有大几百两。”温毓语气平铺,却字字戳点,“试问这京城里,哪家老太太能吃得起这般金贵的药?”
“你!”老太太被这话堵得一口气没上来,胸口顿时闷痛,指尖攥着帕子直抖。
旁边伺候的嬷嬷见状,忙上前帮腔:“四姑娘!您怎能这么跟老太太说话?老太太教养子孙一场,难道吃几副药还不该了?”
温毓抬眼扫过去,眼神冷得像冰:“主子们商议府中事务,什么时候轮得到奴才随便插话?祖母屋里的人,竟是这般敢顶撞主子的?”
这话刚落,老太太猛地咳了起来,咳得肩膀都颤。
那嬷嬷脸色瞬间僵住,却还强撑着辩解:“四姑娘,您虽是主子,但论年纪、论在府里的情分,我好歹也算半个长辈……”
“云雀!”
温毓只抬了抬眼,眼尾扫过立在门边的云雀。
云雀心下立刻会意,快步上前……
扬手便给了那嬷嬷两个脆生生的耳光。
只两声响,嬷嬷被打得踉跄着跪倒在地,发髻都散了半边,忙膝行着朝老太太挤眼泪:“老太太。”
老太太猛地拍桌,茶盏都震得跳起来,指着温毓怒喝:“沈云曦,你简直要反了天,敢在我屋里动手打人!”
“孙女哪里敢反?不过是替祖母教育下人罢了。”温毓语气平静,道理却占得稳稳的,“让她记着,主子议事时奴才不该妄议,更要守府里的规矩,不然今日敢顶撞我,来日指不定就敢爬到祖母你头上了。”
老太太最是看重规矩,温毓偏拿“规矩”当由头替她“教训”人。
她就算想挑错,也找不出半分理来。
憋了半晌,老太太才咬着牙道:“好好好!你要算账,要怎么算,找谁算,都随你,别来找我!你可满意了?咳咳咳……”
“既如此,那就听祖母的。”温毓微微颔首,转身便走。
门帘刚落下,屋里就传来“哐当”的碎裂声。
老太太气得抓起案上的瓷瓶,狠狠砸在地上。
上好的瓷片溅得满地都是。
紧接着便传来老太太压抑的咳血声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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